翟战功亲情系列散文之一
留憾父亲
文/翟战功
这是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了。每当想起这事或给别人提起这事,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凄然泪下,这也是“有泪不轻弹”的男儿一辈子为此落下泪水最多的事情。那是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五日,农历戊寅年闰五月初二下午三点左右的事儿,卧床已有些时日的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极度痛苦,他不睁眼晴,也不说话,唯一的反应就是微张的嘴巴微弱地喘着气儿。看到水米不进的父亲,我只能让他躺靠在我的胸前,我用蘸着清水的棉球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擦一擦,使他好受一些。突然,已无吹灰之力的父亲挣扎着把右手塞到了炕席下,摸出一个我们小时候偶然用一次的塑料笔记本皮,强睁着眼睛,把目光落在爬在他跟前我那只有十多岁的儿子身上,把笔记本皮给了我儿子。只是嘴巴动了几次也没说出话来,就永远闭上了眼睛。我怀抱着父亲,从儿子手中接过了父亲给他的塑料笔记本皮儿。当我打开合着的塑料皮时,里边原来装着一块三毛钱。我一下恍然大悟,两行眼泪也直往下落。父亲嘴巴动了几次,虽然没有说出来,原来是想告诉我们,他还有话想说,还有一块三要留给我的儿子。一块三,这是父亲在“钱夹”里装了时间最长的一笔钱了,也是他留给我儿子最大一笔钱了。我为此,也留下了一生的遗憾。父亲生于一九二一年四月三日,辛酉年的二月二月二十五,天生一个鸡刨食的命。为了我们姊妹六个可没少受苦。他给富户人家扛过长工、打过短工,也在生产队里放过牛、看过树,人间的苦难他还没有不经历过的。因此,父亲有了省吃俭用的习惯。为了让大姐、二姐礼拜天上学回来,能背上几个馒头走学,他吃食堂饭时,只喝些汤。只是在实在饿的抵不住时,才咬一小口馒头。真饿的不行时,弄些油菜根烧烧,或弄些野菜煮煮充饥。父亲虽然没有上过学,但他确实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谁家犁杖坏了,他给打上一个。谁家要纺车、织布机了,他下雨天或晚上加班给做一个。左邻右舍用的大筐小筐,多数都是他给编的。买不起玩具,又为了让我们姊妹几个能和别家的孩子一样享受童趣,他给我们编织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筐子,用桃核和核桃做小篮子或刻成鸡、鱼、猪、狗等小动物。用木头给我们做些小拉车、老猴上竿等玩具。我上初中玩的板胡,也是他用稍大一些的醋葫芦锯了两头,再用一片薄板粘上底儿,做成板胡瓢,用木头做个板胡杆弄成的。父亲虽然挣不来大钱,但他毫不懒惰。村南的南河沟除了垣顶有几块桑树地之外,下面都是荒沟。村里让他护林看树,他把满沟的地、坡全开垦了。坡地上植了刺槐树,平地上育了杨树和泡桐苗,把一条荒沟“折腾”的绿绿葱葱。村里村外绿化的树苗,多是他给培育的。我家居住的老宅,连院落带窑洞一千多方土,都是他一镢一镢挖就的,一担一担挑成的。大家可知道,他是用黑夜加班干了七、八年才弄成的。父亲常对我说,人穷要穷的有志,富要富的有德。他挣不来钱,也从不乱花钱,从不给孩子留下债务,更不会拿人家摸人家的,是满村人公认的“实在人”、“老好人”,就是队里分了红,他也一分不剩的交给我的母亲。正因为父亲有这样的习惯,我们长大挣钱后,多数把钱交给了母亲,让母亲料理家事。父亲不要,我们也很少给父亲。他从小穷,就没有吃过大肉、鸡蛋之类的食品,也就彻底连那类食品的欲望也没有了,直到对那类食品不能适应。而他吃的最“奢侈”的就是些火烧馍、水煎包。他享受的最“奢侈”的娱乐就是看大戏。所以,只在集镇上有大戏的时候,我们才会给他装五块、十块钱,而多数都是五块钱。父亲给我儿子的“一块三毛钱”,正是他头年看大戏时我给他的5块钱,吃火烧和水煎包剩下的。父亲去世二十二个年头了,而这个遗憾在我心中纠结了二十二年,但还毫无去意。我想,就是父亲再不乱花钱,再不伸手要钱,我们也应该让他在兜里装些钱,让他享受享受装钱的滋味啊。这正是我一辈子最愚蠢的遗憾,也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九泉之下的老父亲,我们愧对了你老人家啊!驻站作家简介:翟战功,山西运城人,自修《山西青年刊授大学》,山西省委党校函授班毕业,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系新闻培训班结业,教过书,做过企业文案,从事过行政事业单位管理工作,一生酷爱写作,供职于平陆县交通运输局。多年来,在50多家国家级媒体和50多家地方媒体上发表消息、通讯、诗歌、散文等文字千余件,撰写过多部电视专题片脚本,曾被6家国家级新闻媒体聘请为特聘或特约记者,现为运城市作协会员,是台湾爱国媒体《台湾好报》、《两岸好报》聘请的大陆记者。
平台主播简介:郝玉华,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人,教师,热爱本职,喜爱诵读,喜欢旅游。愿用温暖的声音和饱满的情感传播真善美。
昌谷花开驿站安澜赠玫余香普渡静好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lff/8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