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到甘肃省天水市麦积区渭南镇青宁村演出的西安春蕾秦剧团，因为第二天有演出，得头天一早从西安出发。
7辆车，46人，天黑前才赶到村上。演员们得把将近两卡车的服装、道具、灯光、布景移至光秃秃的戏楼上，连夜装台。
剧团要在村上连演4天，一天两场。团长范晓荣如今已不再上台开嗓子，年初，还学年轻人在快手开起了直播。
第一场将上演经典大戏《大升官》。戏开场前，她把手机架好，准备给快手上的1.2万个粉丝发福利。
去年正月，范晓荣的剧团就在天水演了十几天戏，当时她在快手上的直播吸引到了青宁村的负责人，“在快手上就口头约定了今年的演出。”
《大升官》演出接近尾声时，范晓荣把自己的直播设备收了起来，她爱人李旭峰正在帮灶，晚上还要唱3个小时的《狸猫换太子》，要保证团里46个人的晚餐。
“直播的时候，《二进宫》这折戏粉丝的互动最多，不少粉丝都说请我晚上继续直播。”范晓荣说，自己的账户并没有直播打赏，她通过直播却能够扩大自己和剧团的影响力。
△基层剧团演员演出前化妆
去年，范晓荣就带着剧团一路向西，辗转天水、兰州、宝鸡等地，连演了近两个月。全年在甘肃、陕西等地一共演了场秦腔戏，剧团挣得最多的一个演员收入了5万，相对于陕西省内的一些基层国有剧团，这个收入已经相当可观。
但是，范晓荣也有苦恼。
“现在戏曲市场比较乱，民营剧团本身就是要面对市场，但是现在我们这些剧团倒不如一些‘皮包’剧团挣得多，他们没有固定的员工和设备，就是接场子，比如1万元接了一场戏，谁便宜再包给谁，戏的质量得不到保证，市场也乱了。”
现在的观众都喜欢大场面，追求视觉美。从灯光到戏服，还有戏台，车辆，范晓荣从年至今投入了万元左右。而这些钱除了夫妻俩的存款，还外借了不少。
一天的戏演完，已经到了晚上11点，在村委会专门给剧团腾出的房子里，范晓荣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而李旭峰还在戏台边收拾着布景和音响设备。
今年在青宁村演出的四天里，住的地方相对还不错。年，辗转甘肃演戏的两个月中，范晓荣与李旭峰大部分时间都是打着地铺度过的。
演员要自己装台、化妆，即使身为剧团“老板”，李旭峰也是身兼数职，开卡车、管音响、管后勤、装台卸台。为了节省开支，甚至还要睡在舞台上。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11点，基本都在舞台上，甚至几天几夜不落台。”这种生存状态，让很多专业院校毕业的学生望而却步。
范晓荣形容她们出去演戏是“背着被子跑”，前两年也有省艺校毕业的学生来剧团，一来就跟着四处奔波，两个月下来全都走了。有去国有剧团的，有转行的。
“苦啊！现在想想当初闹剧团都有点后悔，但不闹剧团又舍不得。”李旭峰之前在商洛市剧团工作，后来出来单干，两个人都算是圈内人，但他们的孩子既不喜欢唱戏，也没有从事这一行。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演出，范晓荣的团里有十多对夫妻档，外出时夫妻可以相互照应，也能够理解彼此的辛苦，就是苦了撂在家里的孩子，通常两三个月还见不了一次面。
在青宁村的最后一场戏演完，李旭峰让范晓荣先去休息，自己在现场把拆下的幕布、灯光、道具装车，第二天要赶往40公里外的秦安县郭嘉镇，等待他们的又是连续5天的庙会演出。
“挣扎”的秦腔（一）｜秦腔还有没有希望
“挣扎”的秦腔（二）｜一年只挣元，明天谁来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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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当代陕西》作者：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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