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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漫谈上虞的十番班

来源:板胡 时间:2024/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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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慎言近日上虞报载,区文联副主席、音乐舞蹈家协会主席郑建新,带领区“音协”专业老师,帮助丰惠镇西湖村、南源村组建民俗打击乐队,这是弘扬、传承、抢救、普及江南民俗传统文化和活跃农村文化生活的新鲜事、大好事。亦由此,笔者油然想及昔日虞舜大地早春二月,社日迎神的盛大场面:鼓乐喧天,旌旗蔽日,载歌载舞,万人空巷,上虞素来就是一方民俗文化的沃土。佛教从东汉传入中国,至五代已形成“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雨后春笋。其释家为取悦百姓,创设了名目繁多的娱乐节目,至南宋,“春社迎神”宏伟而壮阔。陆游诗曰:“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解放前,上虞各乡镇,都有不同的主祭神,盛况空前,几乎村村都有迎神的文娱节目,俗称“执事”,如舞龙、舞狮、高跷、大敲、细敲、十番等。这些“执事”均由各村和房族分头承办,拨出一定数量的田产作为活动经费,使其长存不衰,如龙会田、铳会田、大敲会田、十番会田等。在这些文娱节目中,参会人数最多,技艺要求最高,花时最多,斥资最大,影响最广的莫过于“十番”,上虞凡百户以上大村大多都有十番班。年10月6日,游客在福州上下杭历史文化街区建郡会馆参观福州“茶亭十番音乐艺术展”。CFP供图。古时十番,因有十种乐器而命名为“十番”,历史悠远。据太平天国资料《粤逆纪略》载,“十番锣鼓至少在十六世纪以前已在我国南方流传。”上虞十番唱本多为绍剧大板,应在清朝后期初创,鼎盛于民国。胡兰成在《今生今世》“胡村月令”一辑中尚有提及:“胡村十番班是唱绍兴大戏,惟唱而不扮,跟菩萨到落座的村里坐唱……”上虞十番班亦然,每年庙会之时,先到庙台上去坐唱一日一夜,后跟随菩萨出巡,在辖区内的各村坐唱。“十番”是一台坐唱戏,约20人。一人身兼数职,既是前场演唱者,也是后场乐队。打击乐有锣、鼓、钹等。锣有大锣、中锣、手锣;鼓有大鼓、堂鼓、板鼓;钹有小钹、大钹、蒲钹。此外还有梆子、檀板,大小木竽等。管乐器有笛、梅花、招军。弦乐器有板胡、皮胡、斗子。十番音乐以管弦乐和打击乐交替互换打出各种节点,配以绍剧二凡、流水、三五七、阳路等各种曲调,节奏稳健,轻重分明:打击乐雄浑激昂,气势磅礴;管弦乐文静幽雅,活泼欢快,既有江南音乐的婉约阴柔之美,又有北方音乐的粗犷阳刚之气,是南北艺术融汇和重塑的产物。司鼓的除板鼓、檀板外,还要负责一面小锣。拉胡琴的还要会唢呐,大锣手要负责大、中、小三种锣,总之一人要会使用两种以上乐器,十分吃力。一个农民,苦于衣食温饱,手上厚茧累累,参与十番班者,乃是村人中敬畏神灵、喜欢文艺、亦有文化的佼佼者。十番班一般在上半年农闲时节,班主请来本地区享有盛名的道士先生,他熟悉绍戏多种曲调,也会演奏多种乐器,并拥有多出唱本,如《高平关》《后朱砂》《千秋鉴》《龙虎斗》《渔樵会》等。先生到村后,首先与班主选定唱本,然后通过多次面试,分小生、老生、花旦、正旦、花脸的戏本内容,抄好台词,按才落用,分发到人,而各个角色按规定曲调加以练习,等到下半年农闲时,再聚集起来,集体排练。十番班的先人们,在菩萨的光照下,虔诚志笃。不管严寒酷暑,忙中偷闲,能者为师,操而练之,聚而奏之。他们虽是赤脚农夫,其文艺亦是“下里巴人”,却撑起上虞大地湛蓝的文艺天空,实在胜过“阳春白雪”。他们以十番的形式,将人与人、人与社会联系起来,品味着人生,感悟着乡情,展现出农民浪漫豁达的情怀。每到除夕之夜,祠堂里汽灯高悬,如同白昼,十番戏本正式开场,拉开春节喜庆序幕,直唱到正月初七。其时,家家户户,拜岁之客进进出出,石弹大路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是乡村一年一度的文化大餐,营造了全民性的狂欢。我真难以想象,管弦乐器的使用,决非一日之功;各种曲调的演唱,皆无曲谱,口口相传。一出大型的戏,前后场的默契配合,是何等高难度的艺术,而十番班百年传承,代不乏人,这是何等顽強的意志和毅力啊,足见乡民淳朴憨厚,我又一次被虞舜大地厚重的历史文化所折服。更值得一提的是十番行牌,俗称箱担。箱担是十番班的道具,开场坐唱时,竖立于上位,与其三方构成一个长方形空间,司鼓者面对中屏唐明王菩萨,其余演职人员,相向而坐,观众则在长方形外。箱担贴金涂漆,富丽堂皇,原大泽乡太平山村有一副箱担:“中屏高约3米,宽1.67米,两边屏高2.72米,宽0.96米,四层亭阁,正面花板共雕刻戏曲人物个,立雕缠龙14条,柱狮及挂狮子26只。中屏暖阁,形似金銮殿,供小菩萨唐明王。”据传,造价约50石米。它犹如“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的道理一样,使该村十番班在通泽大庙庙会时,拔得头彩,出过风头。如今,上虞十番早已淡出历史舞台,但十番音乐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大有用武之地,上虞区“音协”扶持乡村组建民俗乐队的做法值得点赞,更切盼星星之火,燎原虞舜大地,在新农村建设中,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辉!作者简介:金慎言,绍兴市作协会员。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复制、摘编、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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