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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父亲节快乐

来源:板胡 时间:2022/9/15

父亲今年71岁了,和共和国同龄。哥哥、我和弟弟都步入中年。随着年令的增长,再去看儿时、青少年时代记忆中的父亲,对父亲的理解更多了一些。

哥哥、我、弟弟分别是从父亲21岁、24岁、29岁,加入到他的生活。在他成为我们的父亲之前的所有成长和经历,在我们长大的过程和岁月中,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断和故事。我们并不了解曾经作为孩子的他,有过怎样的成长和经历。

父亲在年顺利通过了国家“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成为执业医师。那年他70岁,据说是参加考试的最年长的医生,监考的医生们都说很敬佩父亲的精神,他一头白发,坐在一群年轻的医生考场。母亲说,在等成绩的一个多月里,父亲很紧张,生怕成绩有什么差池,没有通过考试。毕竟为准备考试,父亲准备了三年多。“我的每一分秒都是珍贵的”,这是在备考的三年里,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偶尔我打电话过去,他接过电话,草草应答两句,就会说,“你和你妈讲,我时间宝贵,得听课”。

这个执业考试对他来说很重要。作为生于建国初的“70后”,父亲的初始学历低,我想是他内心一直的遗憾。“吃不饱肚子,没有心思上学”。年吃食堂,父亲7岁。、、三年自然灾害,刚好父亲的小学阶段。

因为勤奋父亲14岁开始进入医疗卫生院,成为赤脚医生。在国家最初人才溃乏,各种机制不足的情况下,他的从医生涯是从实践、进修、实践、再进修开始的。医院进修、省医院进修。从助手,到骨干,到卫生所所长。在父亲29岁之前,还错失过三次重要的人生机会:一次是被推荐上大学,因为家庭成份以及族亲都是地主,错失了;当兵,也是因为家庭成份失去了。当军医,也是因为家庭成份失去了。在我们小时候,我和哥哥有几次跟弟弟说,“如果爸爸当军医了,我们就是在部队长大,军官的孩子,你就不会出生了。”大概是小时候听过父亲最深的惋惜是,部队军医点名要带父亲当随军医生,最终都还是拗不过地方政审。而村级政审执行长官正是我的舅舅。那时候弟弟还没有出生。

在一个青年男子的29岁之前,他努力争取,热切期待的人生机遇,都从他手边划过。且是因为他无法改变的原因。这个巨大的困境,大到国家,小到家族,宗亲,逃避不了,撕扯不掉。曾经对年青的父亲来说,是多大的压力。

“我不服。”是父亲常常说的一句话。用足自身的所有努力,去改变命运,形成了父亲的性格密码。样板戏年代,14岁的父亲自学笛子、拉二胡、板胡。成为活跃的文艺分子。父亲还写得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我小学时候最骄傲的事情,不是考试成绩第一名。而是每个月都会被老师叫名字,替父亲拿寄到学校的医学杂志《上海医学》、《临床医学杂志》。A4大的牛皮纸信封,很结实。

父亲三十岁出头的时候,为了有更好的家庭收入,买过二手黄河大卡车,拉煤;

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跟朋友一起搞过家庭制衣作坊;也到武汉这样的大城市贩卖过塑料薄膜袋。因为农村的人都太穷,看病的人更穷。每一个病人的药费二两元钱,可能十个还有一个人要欠着费。倒是我和哥弟一直有得瓜果吃的,欠了药费的乡邻,或是感谢父亲的的乡邻,常常会送一篮子瓜果,表达心意。

后来哥哥和我、弟弟渐渐长大,上学。开销越来越大。我们是平原乡镇,离县城、市城、省城都比较近,条件好的乡邻就会去医疗条件好的地方去就医。在我去上学那一年,父亲带着母亲去新疆乌鲁木齐开诊所。那一年父亲44岁。背井离乡。在去新疆之前,父亲送我去郑州上学,那时候还是绿皮火车,我记得父亲看了一车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说,“这一车都是捞生活的人呀。”虽然不怎么懂,倒是记得清楚。深深印记。

那时候,向南的叫“打工人”,向西北的叫“盲流”。大概是向西北去的人,大体是年令长,学历低。国家还没有经验的制度进行人口流动的管理。盲流拼音:mángliú释义:1、为逃荒、避难或谋生,从农村常住地迁徙到城市、无稳定职业和常住居所的人们,称为盲流入人口,简称“盲流”,有歧视色彩和历史遗痕。2、在我国特指年到年30多年间,农业剩余劳动力或其他摆脱当时户籍管理自发迁徙到城市…

我记得有一次,父亲说,“为什么要叫盲流呢?我医院的人看病,救死扶伤,怎么说,也是农民知识分子呀。”我完全不理解父亲当时的心境。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空隙去装父亲的生活。

年,我去新疆,坐了四天三夜的火车,父母亲很高兴,他们俩忙着诊所。我自己去乌鲁木齐周边玩。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三月份,还会下雪,但是比较干晴的天气多。我坐10公交车到汽运站,再转到白水镇的车。大坂城的所在的地方。我一个人走过胡杨林,看过风车阵,白水镇古城,大坂城镇。晚上回到父亲的诊所时,发现屋子一片狼籍。父亲的诊所人气旺,被人举报,医管部门检查。一阵乱风暴雨。爸妈只是脸色不好看。什么都没有说。我是多么希望当时和他们一起面对这一切,而不是在外在游山玩水。父亲的腰上还挨了执法部门一脚。我一直跟父母亲道歉,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不该去玩的。父母亲倒是平淡。似乎觉得幸好我不在现场。而这不在现场是他们能为自己维护的小小的父母尊严。那一年父亲48岁。我没有听到他们多少报怨。只是庆幸被带走的器物都不值多少钱。隐忍是父母亲的性格,也是我们家性格。

“我是合法的医生,是国家给了行医资格证的医生。”此后很多年,父亲一直努力地向当地政府申报在地证书的申请,一直未果。而正在这些年,父亲成为乌鲁木齐铁西一带的“河南老爹”。因为父亲的为人正直,善良,医术好。乐善好施。成为那一带河南、四川、甘肃的“盲流们”的主治医师。

父亲在乌鲁木齐一呆就是24年。每次回老家,他都会接到新疆病人的电话,“我不回去,他们没有看病呢”。在这24年中,父母亲获得了大专学历,获得了国家级考试的助理执业医师。

年,父亲腰椎有状况,哥哥、我和弟弟都要求父母亲回到河南。那一年父亲67岁。回到阔别24年的老家,他觉得陌生。他和母亲熟悉的生活、需要他的病人,都在新疆。那一年也是父亲的艰难时刻。他觉得自己还年青。还应该有自己的战场。可是,对家乡的城市和生活来说,他只是一个归乡人。父亲变得失眠、焦燥。皮肤不适应。

“我不服。凭我的能力,这社会应该有我一席之地”。父亲总是这么说。他没有觉得67岁是一个老年人的年令刻度。他会说,“我不老,从年令上说,也只能说是一个小老人”。

回乡半年后,医院门诊科。从14岁行医,到67年,父亲大多数是一个行医。在他67岁那年,他开医院上班。用电脑开处方。父亲大医院的操作流程。天天背着我送他的电脑上门。开始有了集体生活,有了各类院校毕业的晚辈同事。也激发了父亲新的学习热情,从门诊科到放射科,父亲身边有了很多他觉得要补充学习的科室。他也成为了年青医生喜欢的,“经验丰富又勤奋好学的孙老师”。

年父亲决定要考“执业医师”。从此后的每一天,他都沉浸在获得新知的开心、快乐、幸运中。“这一套教程学下来,等于又上了一个医学本科学习班呢”“有些大学生的知识体系可能都过时了,我现在学的,把我的知识体系都更新了一遍,把我几十年的实践经验结合在一起,从理论知识到病理常识到临床应用,全打通了呢。”

年9月,70岁的孙医生获得国家执业医师考试。他终于完成了从“赤脚医生到执业医师”的华丽转身。在全国的赤脚医生中,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吧。

我深深地为我的父亲骄傲。

每次父母亲说,因为有“哥哥、我和弟弟这样的孩子感到幸运”的时候,我都会说,有你们成为我们的父母,才是我们一生的幸运。你们所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生命,而是令生命灼灼燃烧的火熖。

父亲,节日快乐。

我期待着五后之后,在你的计表表上,你会带着和你一生悲喜相随的左四妞,开启你们的环球之旅。属于你的精彩,从来没有缺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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