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红歌,是新中国的史册画卷上浓墨重彩的背景音乐:它是开国大典上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成立时奏响的凯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编钟演奏乐曲;是年伴随着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发射升空的音乐,让此曲只应天上有变成了现实。
这就是唱出了以新中国第一代领导人为代表的共产党人为人民谋幸福初心的红歌——《东方红》。
《东方红》歌词的初创者李有源是一位土生土长的陕北农民,歌词通俗朴实又极具感染力,赋予了整首歌强烈的原生态民歌风味。他一生贫苦,去世前想吃肉而不可得,当家人好不容易买来肉时,他却已经抱憾离世了。
小有名气的陕北民歌创作者
美学家朱光潜曾经说过:民歌的作者首先是个人,其次是群众,个人草创,群众完成。载入史册的革命颂歌《东方红》,其本质上就是口口相传唱出来的陕北民歌。
后来在演变的过程中不断完善,最终成为了一首风靡全国、响彻寰宇的经典红歌。关于《东方红》的填词作者到底是谁历来颇多争议,但如今基本已经公认的初创者是李有源。
年,民族音乐学家李石根去陕北考察时专访李有源的家人,当时他已经过世两年了。
从李有源的二儿子、哥哥、嫂嫂以及侄子李增正那里,李石根了解到了这位村里唯一的文化人的一生,以及他填词的《骑白马》后来改名为《东方红》的详细经过。他还获得了两本珍贵的线装手稿遗物,其中包含了不少歌词的抄写草稿,可惜后来不知所踪了。
位于陕西省东北部的佳县被誉为《东方红》的故乡,而从佳县县城出发,沿榆佳公路北行大概两公里,就会看到一条路牌标识为东方红路的乡间公路,沿着这条路,通往佳芦镇张家庄,就是李有源的家乡。
李有源生于年,祖祖辈辈都是租田种地、靠天吃饭的农民,一到灾年就被迫外出逃荒。13岁那年,李有源的母亲让他去刘家沟投奔外婆家。在那里,他幸运地上了一个冬天的私塾,通过《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读本认识了不少字,打下了自己读读写写的基础。
16岁时,求知若渴的李有源争取到了在县城小学打杂的机会,又断断续续旁听了四个冬天的课。因此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居住的张家庄,能够识文断字的李有源就成了乡亲们眼里唯一有文化的人。
他为人忠厚,乐于助人,农闲时不吝于尽情展示自己的多才多艺,写写画画、拉板胡、弹三弦、编秧歌都很在行,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农民歌手。
作为村里的文化人,李有源一向喜欢随口编四句、六句的词和着民歌的调子哼唱,日常交谈时兴之所至也会偶尔冒出一些四六韵味的句子。
尤其30岁以后,他受到了革命思想的影响,李有源更热衷于编写民歌和快板的唱词了,传唱开来的有《武昌起义》《缴公粮》《狼尾谷》等,因此他能写出著名的《东方红》歌词并非偶然。
经典革命颂歌《东方红》的诞生
作为红色革命老区,佳县留下了不少革命先辈的足迹。从文献记载来看,毛泽东在佳县的15个村镇生活、战斗了天,
在当地老百姓心目中,他就是共产党人的象征,李有源自然也不例外。他编写了不少歌颂的歌谣,但始终觉得没能充分表达出心中热烈澎湃的崇敬之意。
陕北民歌以多姿多彩地展示当地劳动人民的民俗生活和奔放情感著称,亲身体验过这里风土人情的美国记者斯诺曾感叹:走向陕北,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中华民族文化。
这里流传着诸多生机盎然的民歌,《骑白马》就是是当地一首表现男欢女爱内容的民歌小调,曲调轻松、自由地随生动的唱词而变化。
年冬,在边区政府发出移民走南路到延安开荒的号召后,李有源旧瓶装新酒,用《骑白马》的调子起头即兴创作了四句词。
随后他与侄子李增正等人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最后整理出了长达十多段的唱词,并起名为《移民歌》。这首歌就是《东方红》的前身,最早由李增正在秧歌中演唱,由此流向四方。
据李有源回忆,早在年春节,他听到由屈家庄的屈士才带队的秧歌表演唱毛主席好比一盏灯,照得全家明又明,顿时眼前一亮。但细细琢磨又觉得歌词的力度不够,毕竟一盏灯只能照亮一个窑洞、一户人家。
转眼到了年底,一个冬天的早晨,李有源进城卖菜,看到东边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他想起了在县政府秘书蓝田昇笔记本上看到的东方红三个字,又看到街道上了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救星的标语,一下子豁然开朗。
一年后,通过嗓音洪亮的李增正在延安移民路上的演唱,以《骑白马》的曲调编写的《移民歌》开头的四句歌词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得生存/他是人民的大救星迅速深入人心。
《移民歌》传唱开后,年由文艺工作者加工整理,作曲家贺绿汀、李焕之等人精心编曲,更名为《东方红》发表在了《解放日报》上,由此响彻陕甘宁边区。
为了让《东方红》更具传唱度,年11月在沈阳的演出前,公木、高阳等人又精修了歌词,除了保留让人眼前一亮的首段歌词,还把得生存改为谋幸福。
公木把自己行军途中一首37行的短诗《出发》的前后二句融合成一段,又群策群力写了一段,至此,传唱至今的《东方红》首次亮相,大合唱由刘炽指挥,现场掌声雷动。
李有源知道得生存变谋幸福的改动后异常开怀,高兴地称赞改得好,改得恰当,言语中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对于《东方红》的词作者身份,他也总是表现得低调,坦言如果大家觉得这个歌好,先要感谢蓝天昇笔记本的启发,然后谦虚地表示不能说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创作,那是广大人民群众的集体心声。
52岁的人民歌手抱憾离世
由于《东方红》的影响力巨大,李有源晚年载誉无数,年在绥德分区的首次文艺工作者代表会议上,他获赠一面人民歌手的锦旗,据悉这是他生前最为珍视的荣誉。
常年的贫苦生活拖垮了李有源的身体,年他不幸罹患水膨症(肝硬化腹水),临终前告诉家人想吃肉。当至亲奔波忙碌为他买来一顿肉时,却遗憾地发现他已经等不及了,走完了年仅52岁的人生旅程,溘然长逝。
而他身后的是非争议,却不时涌动着。
李石根曾为李有源到底是不是《东方红》词作者的质疑而不平,犀利地指出音乐权威机关应该为李有源正名。
既不要因为一个农民创作者在文献资料上的缺失而将他遗忘,同时也不要忘记他并不是一位专业的词作家。
当时,人们也没有在作品中署名的意识。李有源的一生及其创作扎根于黄土地,《中国音乐词典》等学术工具书中没有他的传记,是需要填补的空白,而不应该就此抹杀。
回顾《东方红》的诞生,可以说曲调脱胎自陕北民歌,核心歌词是李有源、李增正叔侄为移民开荒所创,后来经过延安文艺工作者润色,以及公木等文人精改完善,最终成型。
用如今的著作权署名范例来看,李有源也是当之无愧的《东方红》词作者。而这首红歌所彰显的民间炽热的颂歌张力,则为中国音乐史留下了生机勃勃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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